柳如故

【屏兰】小剧场・所谓命中注定

(有刀慎入)

        

引子  

  命运纠葛的两人,于匆匆光阴里一瞥。这世间一切的相遇都不是偶然,其实从一开始就已注定。

        曾在破烂书堆里埋头苦啃的他,不会预见某一日有少年踏雪而来,在他从来无人问津的字画摊前,盈盈一笑称他必中功名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向贫穷而固执的他,不会预见自己有这样一天,与某个纵马轻狂的少爷一同上朝、下朝。

        而此时,负手欣赏眼前读书人板正又古怪模样的他,毫无意外地,再一次触发了命运的相逢。但他知道,这一次不同。

        ”摊主,要一碗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藏在瘦削青年背后的东西是什么,他也许很快就会知道。



1.封相

        

  ”……兰大人还是我的老师。”身着紫色官服的青年恭敬一礼,被他拦下。

       即使……这样么?他竟有些喜悦。

       兰珏未曾想到张屏会坐到丞相这个位置上,他心知这种安排并不适合,但命运的阴差阳错又有谁能预料?相知多年,承张屏称他一声”老师”,兰珏很希望张屏做好这个丞相。

       前日,兰徽曾问他:”爹,我听说桐表哥辞官了,真的吗?今年过年也没有看见他,以后还会见面吗?”彼时张屏正在兰府做客,兰徽还像小时候那样缠着张屏,兰珏在他们身后,偷偷地看。

       兰珏点点头,把目光投向远处,轻声道:”归隐山水,离开樊笼,身心愉悦,应是好景相伴,”目光落在一个弯腰去捡一根柴火的人身上。眼前人不再似初见时那般瘦削,也不用再卖面维计。

       这么多年过去,他还是向往那碗温热的青菜鸡蛋面。

       面至,他抬头迎上那人目光,爱意于无声中悄悄珍藏。

  


2.方寸

     

  ”张知县。’为官’二字当如何写?”

        ”心系于民,但求国泰民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”那你说说,是律法为先,还是民为之先?”

        ”法合乎情,以法佐之。”

       沉浮官场多年的他,似乎在遇见这个死板有余的青年人之后,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

  


3.变故

       

  怀王谋反之后,昔日王少成阶下囚,将要流放远疆七年。

        临走时,他去牢里探狱,对面的人留给他一个微笑。”佩之,你可没机会去看长河落日喽。”兰珏心知对面的人不会求死,但不测还是发生了。出行当晚,饭菜被人下毒,狱卒打开牢门的那一刻,他不顾阻拦冲进去,只看见阴暗角落里王砚正颤抖着汗如雨下,攥紧栏杆挣扎。

        ”嘿……还真是准……这小子没准是神仙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兰珏知道这是疏临的预言。那日听到,顿觉不祥,但也没说什么。眼前浮现出张屏不断追问他疏临旧事的模样,他费力回神,心肝如割裂一般。

        ”佩……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”你……墨闻!……”看着王砚瘫软下去,痛苦地蜷缩,手指触碰到王砚青紫的手,多年的交情回忆狠狠地从背后如潮水般袭击着兰珏,一场谋反带来的结果已经显而易见,仇人的报复抑或是不甘的自尽,这种选择已经无关紧要,千钧一发之际他反而有了几分张屏的冷静,但,终无济于事。

  

        多希望这只是,一场梦。

        雪纷纷扬扬地下着,兰珏坐在冰冷的砖地上,抱着生锈的栏杆,眼角有一滴泪斜着缓缓划过脸颊。他不知道为什么,到了离别的最后时刻,只有噤声的无助和无法宣泄的泪水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所不知道的是,那个青年在很多年前,也和他现在一样不知所措。牢房依旧阴冷,另一个眼里布满血丝的读书人,什么也没有多说,便愤然消失,再也没有出现。

        真正要走的人,越挽留,越留不住。

        雪越下越大,张屏接过下人递来的棉氅,默默地披在兰珏身上,但兰珏早已感受不到寒冷。漫天飞絮如从天而降的罪诏,压倒了这个故作姿态的穷人。

  

 

  4.终章

        

  "怀王之死,确是有诈。不能不查。”张屏斩钉截铁地告诉兰珏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才是那个熟悉的张屏。兰珏眉眼间有些许笑意,”我也想还墨闻一个清白。张屏,不如你好好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位置,你反反复复改变主意,是把朝廷当成戏班子,还是自己不想要……”兰珏正想把话说完,发现张屏盯着自己好一会儿,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毕竟不是张屏,没有替别人沉冤昭雪的勇气。但他内心也觉得哪里不对劲。这些年,遇到这种事情张屏还是要亲自请教他,让他很头疼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屏还是执意要查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事或许也有上面的意思?

        兰珏心里很不好受。这些年张屏掺和了不少大案悬案,让朝廷百官无比别扭,想必皇帝早就有撤去张屏相位的打算。可,相位再无合适人选,张屏这个丞相恐怕得一直当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”身为百官之首,你实是虚坐了这个位置。你已不再是大理寺卿,却一再逾矩,负皇恩,不配再站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屏垂着头,一如多年前那个固执的宜平小县丞。四周陷入死寂。

        半晌之后,他背过手去,缓声道:”我已无资格训诫你,此是我一时气恼所言。你若想查,还有人能拦得住你,张丞相?当初是谁死缠烂打地追问我疏临?问心无愧的事情,就去做,你自己明白。”

  

        ”怀王殿下,昔年旧事,臣已尽知晓。但盼相安无事,社稷太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屏写了一张纸条给柳桐倚。

        真相大白的那一刻,感觉浑身轻松不少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屏心中那个一直以来的猜想被证实以后,想让怀王殿下也快点知道,于是从兰府寄出去了纸条。

        回首廊下站着一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人不可能是别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屏迎上去,在半路愣在那里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人……?

        张屏确认了好久,还是不敢相信。那种扑面而来的少年气息,明澈的双眸,青涩的声音,那种好像值得岁月蹉跎经得起沧海桑田的勇气,让张屏欲言又止。他听见这个人正在叫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”张……芹墉?本官现在可以这么称呼吗?”来者一步一步走下台阶。

        下一秒二人已经肩抵着肩,这个人走到张屏身边在他耳边说:”芹墉,你可以称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”佩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张屏决定下半辈子就这么称呼他。

        你缺的,我补给你。

        佩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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